夏日里,贪念那碗黑白凉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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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秋之日,凉风未至。 

晌午过后的蝉鸣喧嚣了点,却也成了最平常的夏日声响。

上周末,难得夏雨飘了一夜,让白天的温度舒适了许多。傍晚,带孩子在小区商业街纳凉。

现在的城市是钢筋混凝土的排列组合,在这高楼林立的一线天间,是人为创造出的一方休闲之地,哪怕是一座小小的旋转木马,都是能让孩子们开心整个晚上的玩具。 

如今,在空调房里抱西瓜就觉得好度夏,但偶尔也会怀念起记忆中的夏天。

那时大多数家里没有空调,但似乎并没觉得多酷热难耐。记忆里,夏日的凉食是公园门口泡沫保温箱里的白糖冰棍;

是小区门外阿婆一人撑起的米皮摊子;

是商店门口塑料桶里冰冰凉的酸梅汤,还是农村姑姑亲手做的黑白凉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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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年代,没有五花八门的冷饮,一碗冰凉的黑白凉粉都足以撑起整个夏天。

姑姑家是农村的,一到夏天就会做黑白凉粉,直到现在,依然如此。 

小时候的夏天,我会被父母送去农村姑姑家,夏日里姑姑做凉粉成了我最期待的事儿。

记忆中,大人们站在高高的木架子旁,密密麻麻,神秘兮兮的,一会一大块凉粉就出来了,而至今我都没有搞清楚这凉粉是怎么来的。

每天清晨,天气还没有那么热,姑姑就把做好的凉粉放在盆子里,沉在井中。

吃的时候取出凉粉切块,黑色的凉粉是红薯粉做的,可以配上蒜汁,调入醋,最后滴几滴香油,那一口浓香的清凉入口,真是解了所有的暑热。

除了红薯黑凉粉,还有白凉粉,它是用绿豆粉做的,吃起来更加细滑。可以用铁筛子划成条状,调了蒜水和芝麻酱,吃起来超级香。

那时,不能天天吃冰棍,姑姑就把白凉粉冰过后,加入红糖水给我吃,记忆里,这个甜点可是最美好的夏季食物。 

长大后,去了武汉读大学。武汉的夏天是出了名的火炉之地,那温度足以让人焦躁整个夏日。

为了解暑,当地的朋友经常带我去她家附近的甜品店耗时间,里面除了有冷饮,最好吃的要数秘制龟苓膏了。

那是我第一次吃龟苓膏, 那一碗用瓷杯盛放的东西,看上去很像小时候吃到的红薯凉粉,只是更黑更细腻。 

经营小店的老板是广东人,龟苓膏都是她每天现做,卖完就只能等第二天了。 

碗中龟苓膏可以加炼乳、蜂蜜或蜜豆,朋友会像吃果冻般一勺一勺挖着吃,而我却偏爱用小勺子在龟苓膏上划成块,待那甜甜的混合物混入其中再慢慢享用。

龟苓膏吃起来微苦,加入蜂蜜、炼乳是为了中和苦味。这是一种生于广东的美食,听老板讲,一年四年都可以在广东街头吃到。 

不少人不喜欢龟苓膏的苦,我却觉得那是一种独特的味道,吃惯了是会上瘾的。

之后,回到郑州,总会在超市中碰见盒装的龟苓膏,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,不如现做的好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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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在南方还发现了一种和龟苓膏颇为相似的东西,叫做烧仙草。

听说,在福建这叫仙草冻,广州称是凉粉,梅州称为仙人粄。

 

在潮汕有种吃法:从大陶瓷罐子里把温热的仙草冻用铜勺刮出盛进碗里,横竖划几下后加入砂糖;吃时勺子不是必需品,沿着碗边吸溜就能吃得干净,好不快哉。 

最早吃到的烧仙草也是在广东。在那里,烧仙草只有在早市小摊上才买得到。

切好小块盛进碗里,拌上粒粒发光的细砂糖,是最美味的夏日凉食。

成形的烧仙草,应该质韧而软,呈灰褐的果冻状。烧仙草有一股天然草本的甘甜,是携来山野清气的青草香,所以它还有个别名叫“青草糊”。 

浇上蜂蜜糖水或是撒上细砂糖,大块儿吞食,或再拌入沙沙的蜜豆,吃一口,清润香甜,满腹欣喜。

在岭南地区,若说烧仙草和龟苓膏属于黑色凉食,那么还有一种白色凉食与他们齐名。 

去年的夏天,去了趟泉州,碰见了石花膏,它晶莹剔透,色泽如玉。

袁枚曾在《随园食单》中对石花膏有所描述:将石花熬烂作膏,仍用刀划开,色如蜜蜡。 

石花膏用的是海中的一种植物石花熬制成的,吃的时候用小刀划成小块,浇上一勺蜜水,还可以加些果肉,那外形,光是看看就已经口水直流了。 

若放进冰箱片刻,冰冰凉凉的石花膏更是惬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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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书时还有一味印象深刻,鲁迅先生在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中写道:“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,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,何首乌有臃肿的根。”

这种果子也能做成澄清透亮的木莲豆腐,有的地方还把它称作薜荔果或冰粉子。

 

夏日凉食太多,除了黑白凉粉、龟苓膏和烧仙草,盛夏里还有一种叫做冰粉的食物。 

在川蜀等地,冰粉是夏天里最大的消暑美味,一场大汗淋漓的火锅过后,一次油哄哄的烧烤吃完,必定要来碗冰粉。

透明的冰粉在糖水中显得如此清爽动人,顺着喉咙滑下,似乎可以平复一切的燥热。

写至此,突然发现,来自山川与湖海的黑白凉食们,可以撑起炎热天气中最凉爽的一角。 

夏日里,无论身在何地,也许就在某个午后,你会在转角的甜品店里遇见那碗黑白凉食,里面有夏天的果实、绵软的豆子、甘甜的蜂蜜。

立秋之日,凉风未至。搪瓷碗中那晶莹剔透的甘甜凉味,依然让人贪恋。